3章 和誰一起

文化祭开始前一天，几乎所有学生都投入到其中，为文化祭努力。我们1-C班，正在努力準备我们的谜语比赛，但是正如你知道的，举办这个文化节使用了整个学校。甚至长凳和长桌子也被到处搬运，放的哪里都是，而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帮助整个学生团体。

「戏剧社太令人惊讶了吧，他们十分投入。在排练着自己的舞台剧啊。」

「我们不能像电视工作室那样，叫专业人士过来。如果你要演舞台剧的话，你必须自己把所有东西都準备好。」

因为我在文化节执行委员会里帮忙了，所以我很清楚戏剧社在干什么。虽然已经快到十月中旬了，但是我们这些人的辛勤工作真的会让你忘记了天气有多么的冷。在我们帮自己的班级完成所有事情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男生都回到了教室，我们穿着湿透的黑色t恤躺在地上。

「嘿！一只黑色的小佐城看起来好诡异哦！」

「你能不能不要说的好像我在我的邪恶面上啊？"

「黑之小佐城！」

「你很无聊诶，你知道吗？」

我甚至没有精力去在意女孩们的目光了，我只是靠在墙上，当芦田走近我时，她身上穿着熟悉的冬季制服，里面套着一件黄色针织帽衫。无论她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她都毫不犹豫地告诉我。她一边用长指甲戳我的屁股一边说着我根本不在乎的事情。与此同时，男子篮球队的经理桥本去给另一名俱乐部成员送了一条毛巾，上面写着「干得好」。他们散发的浪漫气息只会对我造成更大的伤害。啊，停下，你在挠我痒痒啊！

至于夏川，她正和往常一样在委员会工作，而我已经从工作中脱身了，所以我能够帮助班级準备事情。石黑学长会在委员会陪着他们一起为TV短剧做準备，所以那边应该没问题。我的意思是，凭藉石黑学长的那张脸。他肯定能扮演好警督或罪犯的角色。甚至可能是男主，谁知道呢。

因为芦田的夏川能量越来越少，所以她通常会来烦我。这很奇怪诶！你这该死的…！我自己也快没夏川能量了啦！做女孩一定很好吧。如果夏川真的在这里，她可以毫无悔意地扑向她。而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当我从她身边经过时，用她萦绕在空气中的淡淡香味来填充我的能量…！这很变态，我知道。

我很清楚我已经疯了，甚至连芦田都因为我对夏川的信仰和信念的严重性而彻底厌恶我了。自从我们讨论了夏川的生日后，她就不再提起送她生日礼物的话题了。我仍然没有忘记她当时的表情。她绝对把这当成了禁忌，不是吗？没关係，我还是能给出适当的建议的。你可以尽情的问我就好。

「嘿，看这个！当你按下按钮时，它会发出类似智力竞赛节目中的声音哦！这不是很神奇吗？」

「哦哦，还有那个啊？那个让问号亮起来的帽子样的东西。」

「事情本应该这样发展的。事实上，它甚至吹走了帽子。当我们做颈带时，它差点就勒死了实验者。」

「这么吓人啊！」

猜谜大赛的第一轮有五名参与者，但他们的水平应该和来这所学校参观的孩子们一样吧。不能让人们因为这样简单的拉力而窒息。我很高兴我们实验并改变了。

「好的，下面是对你的提问，小佐城。」

「你想要干什么？」

当我完成了分给我的另一部分工作时，芦田突然表现得好像我们已经在参加一个智力竞赛节目一样。有趣的是，这已经成为我们班上的一种趋势。更重要的是，女孩们负责準备问题，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得到了足够多的问题。在过去的几天里，我已经回答了至少二十个问题了，现在我的脑袋已经被工作以及问题弄得一团糟了。

「你把亲吻（kiss）对方一千次的事件称为什么？」

「亲，亲一千次…？！」

「你为什么这么慌张呢？别那样盯着我，你吓到我了哦。」

那是因为在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问题本身就已经很狂野了。当然，我最终会笨手笨脚地说出我的答案。即使是最爱玩的男孩也会说「什么？!」的吧。我告诉你，试试看。

「…那不是发生在美国吗？」

「这是个谜语，所以与地点无关。我们不是在谈论发生在美国俱乐部的一些事件。」

这在件事要是发生在日本会显得很奇怪多，但说到美国及其无限的可能性，这听起来绝对不会太牵强。毕竟，那是一个无限自由的国度。

「一千次…一千…一千…？」

嗯。正常情况下的话，我在这种谜语中会做得更好的，但这种突发情况让我陷入了迷茫之中，我的大脑宕机了。

「让我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吧。亲吻（kiss）的另一个单词是什么？」

「 吻（Canoodle）」

「噁心」

「为什么？！」

不过，是你问我的啊！这是亲吻的另一种说法啊。在法语中，应该是baiser…所以我没有错，对吗？为什么我因为猜测你提出的问题而被骂噁心？我不配，对吧？冷静点。吻（Canoodle）…baiser…一千次。啊？你做了一千次了吗？不好，夸张的数字让我头晕。即使是一些花花公子也会被这个数目而震惊。如果你做那么多次的话，我觉得你的嘴唇会被剥落吧。

「在给我一些提示吧。」

「还要提示哦？我认为这个问题连小孩都答得上来呢。」

你敢在针对儿童的活动中提出关于一千个吻的问题吗？如果他们的父母吓坏了该怎么办？如果夏川也参加的话，那就尤其糟糕了啊…实际上，考虑到夏川的姐姐指数，如果小爱莉那样要求的话，这可能真的会发生。算了，忘了我说的话吧。

「那么，嗯。亲嘴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亲嘴…的声音？」

嗯…我想到只有短暂接触的亲吻，我不认为它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不是吗？你是在问我在法式热吻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吗？或者是因为我是个变态所以才会这么想？我是不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已经成年了？

「咦，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啊？！为什么只是给了一个暗示却让我感到很尴尬！」

「好了，告诉我，什么样的亲吻会发出声音？」

「嗯，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变态！」

「是你先提出来的！」

「我说的只是声音效果而已！一个该死的谜语不需要附加那么多现实条件！」

「那就从头说吧！是你让我的想像变得疯狂的！」

「住手！现在我也要把它形象化了！」

我知道我们通常不会互相隐瞒，但男女有别，我们性别终究不同。正因如此，有些事情还是会令我们都很尴尬。另外，她怎么做到一直都在谈论和爱情有关的东西，而内心深处依旧是如此天真无邪？我从没见过阿诗达这么慌张。但是无论如何，这应该足够了，嗯？一千个…哦，我明白了。

「一个吻的的声音效果是chuu，因为一千次是senkai，所以你得到了chuusenkai，是一种抽奖活动。」

「对了！看来你的脑子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笨？」

「哦，住嘴！」

我以此揶揄芦田，这让她快步跑开了，好像她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脸哪怕一秒钟以上。结合我对芦田的印象是作为一个充满活力的体育社的成员以及是绝对正常人，看到她这种慌张的动作让我不寒而慄。也许有一点施虐者的属性隐藏在我身上？这是真的吗？把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变成虐待狂？这不公平。

◆

「啊…」

在翻阅今年文化节那厚得惊人的小册子时，我不禁发出了叹为观止的声音。这感觉就像是站在幕后的製作人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偶像一样。我确实帮助了委员会，我没有想过要减少自己的工作，但是看着大量的东西，我觉得我的作用比我预期的还要小得多。

与一般的文化祭相比，我们鸿越高中的文化祭要盛大的多。话又说回来，目前为止我只参观过我们学校的文化祭，所以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它和其他学校比起来是什么样子。即便如此，接下来两天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还是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我们一年级的学生相比之下需要準备的东西比较轻鬆且平淡，比如谜语大赛以及各种各样的休息区，但二年级和三年级会準备更疯狂的东西。此时的我正看着空教室被变成咖啡馆等等奇妙的建筑。

「好了，大家！是时候回家休息，为明天养足精力了！回家的路上务必小心谨慎，不要惹上麻烦哦！」

我开始感到兴奋起来，就好像是旅行前一天的那种感觉。可惜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大櫆老师用一个严肃的警告彻底扼杀了我的这种情绪。她是间谍吗？我打算去最近的便利店小憩一下或者在租赁店买个游戏玩上一整夜。我很高兴她提醒了我。

「你和我们一样兴奋呢，大櫆老师！」

「闭嘴，谁让你提到我的！」

山崎的这番话让大櫆先生表现得更加慌张，我猜她只是在紧张，希望在这种重要的时刻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在这种时候表现得与众不同基本上就是自找麻烦…所以我想我不会冒险了。在大型文化祭前熬夜打游戏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样做风险会很大，那样做的话我几乎已经看到睡过头的自己了。

「好了，每个人都记得要小心。还有，记準时间！」

随着班级代表最后一句话落地，我们班解散了。当然，有些人仍然在笑着聊天，好像他们不在乎明天的文化祭一样，有的人还约好了要去唱卡拉ok，但这只是个别人的选择。显然这不是大櫆老师期望发生的，她的眉毛拧成了一团…我想我应该儘快回家。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明天见，夏川。大櫆老师一会可能就要发飙了，所以你也赶紧回家吧。」

「哈？」

大櫆老师显然很不满意…过去的一周里，她的脾气一直很暴躁，感觉很可怕。那么，当有好事发生时，你以为她会开心起来？错了。她会因为过于激动而犯错，而这会令她进入愤怒状态。因此，她经常会向我们抱怨。这是一个地狱般的双重打击组合。话说回来，像芦田这样的有社团活动里的人本来不会很快回家。那样的话，我真的觉得自己做得不多。

我帮了学生会，风纪委员会，校庆执行委员会。如果不那样做的话，现在的我一定会感到空虚。一般来说，如果沉重的工作侵佔了你课间时间，你会感到厌恶，不是吗？我不禁思考为什么我会做这些工作。

我穿过走廊，向着在门口的鞋柜走去。一路上我听到了很多人的谈话，大多数人都在讨论着要去哪里放鬆。卡拉OK，保龄球。每个人都兴緻高昂--实际上，他们将要做的事看起来也很酷。重大节日前的晚上会令人这么兴奋的吗？也许只有我是想早睡的不规律者？

「我们附近有没有单人的卡拉ok包厢……？」

「你给我快点回家…！」

「哇啊？！」

我走到前面的储物柜，打开我的手机应用程序查看附近的单人卡拉ok时，有人突然从近距离向我搭话，这让我吃惊地向旁边退了一步。因此我最后搜索了『孤身一人的考拉』，让我很难过。说真的，是什么样的恶魔会让可怜的考拉孤身一人啊！

「…嗯？」

「她告诉我们不要走弯路，对不对啊……？」

「是-是的…抱歉。」

「你，你不用…不用道歉的啦…」

好吧，但是…嗯…什么？为什么夏川会在这里？还有为什么她气喘吁吁的？你能整理一下你的髮型吗？我脑子里充满了奇怪的想法。当她深吸一口气后抬头看着我的时候，我正在地审视着这个我暗恋的对象。太奇怪了。我对她说再见的时候她不是还在收拾书包吗？

「你来的很快啊，嗯？急着去哪里嘛？」

「什…？不，不是的，我并不是…」

「？」

夏川移开她的目光，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我感到很尴尬，所以低下头看着我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独自一人的考拉」，输入的文字指引我进去了一个名为《孤独的考拉交朋友》的视频。也许自从我上次查询以来，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一个更好的地方了。我放下手机再次抬头看着夏川，她正以严肃的眼神看着我。藏在袖子一只手正压在她的胸前。

「我们一起回家吧？」

「啊，当然可以。」

…嗯？等等，什么？她刚才说了什么？是真的吗？因为我听得实在过于清楚了，所以我不能像小说男主一样把它当成是听错了。也许我竟然不是一只孤独的考拉吗…？

「真的吗…？」

「什…为什么你要再确认一遍啊…？」

「额，好吧，我在想那会不会就是你急着跑过来的原因？」

「嗯…？！」

啊，白痴。现在已经晚了。我刚才说了什么鬼话啊。那是不可能的，不是吗？正如所料，夏川立刻把脸移向一旁。我以为通过老姐的严格的非自愿的训练，我已经学会了不要脱口而出自己所想，但看来我从来没有学会过，嗯？

「……难，难道是我挡道了吗？」

「当然没有，我们一起回家吧。」

「额啊…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听到我说的话后，她整个人身上散出一种奇怪的挫败感。她撅着嘴，换上了户外鞋。因为感觉她可能只是走在我前面，而不是和我走在一起，我赶紧把我的拖鞋扔进了鞋柜后换上了户外鞋。不知何故，这感觉很奇怪。放学后，站在拥挤的鞋柜旁，人们都正準备和别人一起回家…而我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员。更令人惊讶的是我会和夏川一起回家。

「嗯，仔细想想，这还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一起回家来着…感觉很奇妙呢…嗯？」

「什么…？但是之前有好几次，我们…」

「我的意思是…直到这次为止。要么芦田和我们一起，要么我们只是因为太晚了才一起回的家。这还是我们头一次能够一放学就一起回家。」

除此之外，我要么和她一起回家时走在前面带路，要么默默地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等等。这让我听起来像个跟蹤狂啊。现在我更迷茫了。她为什么会要求我和她一起回家呢？

「是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啊…」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我当时表现得像个古怪的混蛋一样。我很惊讶我竟然没有叫警察来抓过我。如果她开始怀疑我採取的每一个行动的话，我不会感到惊讶。再说一次，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所以现在想这个问题应该是在浪费时间。我只是不想再伤害夏川了，我也没有那样做的理由。

「因-因为…」

「是的？」

「今天…你和圭一直在说话…」

「是的…是的？」

哈…？她给出了出乎我意料的答案。我说的是这个问题的更一般的意义…但是，哦。只限今天吗？那么…是的，如果我将我们之间的关係视为友情的话，我想那就不会太奇怪。这也让我放鬆了一些。否则，我的心里就会感到痒痒的。

「像那样以互相猜谜语为乐……这，这不公平嘛。」

「哦哦…」

她将手从长长的袖子中伸了出来，然后轻轻地抓住了我的右手腕。感觉比我想像的要有更多的汗，但手掌的的温度从她的皮肤传到了我的皮肤上。好吧，算了吧。过去已经不重要了。我要活在当下。如果我现在不能享受这一切的话，我将永远都不会得到快乐。虽然我不能收回我过去所做的一切，但如果她不再为此烦恼的话，那就随她去吧。我不想去想了，我只想享受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极其幸福的时刻。

「夏川。」

「是的…」

「你的手指比我想像的要纤细得多。」

「…？！」

我用拇指抚摸着夏川左手的手指以确认它们是温暖的。当我说出我真实的感受时，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立刻把手抽了回去。即使她觉得我很噁心，那也是我的幸福。我想我是在光说不练，因为儘管我一直在说要改变却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夏川握紧左手，放在胸前，之后便陷入了沉默。她带着一脸的不敢置信以及惊讶的感觉抬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一点小小的变化终于开始出现在她的脸上--颜色的变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惹她生气了，但即便如此—

「我们回家吧？」我冷静的询问道。

「……好的。」

我走出正门时，听到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走出大门后，我尽全力走在夏川的旁边，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现在我的速度比不上她。我特意减缓脚步来确认原因，然后我就理解到了她正盯着我的脚看…她是在配合我的脚步吗？又观察了一会儿后，我们终于走到了一条狭窄的人行道上。这是一条相对较小的街道，边上只有一条白线，那是唯一可以走的地方。看到夏川在我要走过去的时候的反应，我确定了一件事。

「嗯…夏川？」

「什，什么…？」